氪咳嗑

我见青山多妩媚

【曦澄】我执(四)

时间线,观音庙后两年。有一个原创人物。本章开启铜陵副本。

说好了这周不更了,不知道为嘛又更一章emmm


前情:他为他煮茶,他为他醅酒

章一章二章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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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 相留畏晓钟


江澄下了逐客令。


蓝曦臣见江澄已是醉意朦胧,绯红着一张脸,斜倚着桌案,一手揉着太阳穴逼迫自己清醒,另一手拿起一册公文去批。瞧他模样十分疲倦,忍不住开口道:


“江宗主饮了酒,明日再批阅也未尝不可。”


江澄不去理他。


蓝曦臣也不恼,苦笑着摇头。江澄方才冷硬的话还在耳畔。


江澄会那样说,他不意外。相识十几年,江澄做人做事从来是亲疏有别。他来找江澄时,便已知道江澄绝不会轻易向他打开心扉。


可不知为何,许是酒气上了头,当真听到江澄那句话,他却失落得整颗心都在下沉。


蓝曦臣本像一缕春风,叫人攒不起火气,可这春风向江澄拂去时却碰了壁。


江澄的外壳太坚硬了。


蓝曦臣不想迫他,更加不愿见他气恼,于是起身施礼告辞。


室内被小火炉蒸得暖意融融,跨出房门时蓝曦臣被冷气一激,被热气蒸得混沌的大脑清明起来。


他感到身后有视线在追随他。


江澄发现他要走,克制着不去留他。他身子还侧着,留下大半后背给蓝曦臣所在方位,醉意朦胧间,余光却不自觉跟着那人向房外走去。


被对方抓了个正着,江澄忙移开眼神,耳垂却红了一小片。


蓝曦臣此时已经半个身子在屋外了,瞧他那个样子,心中柔软,转身道:“无论江宗主想要做什么,如有需要,涣随时在此恭候。”


听闻此语,江澄笔尖一抖,一滴墨汁掉在书册上晕开。他弄不清在听了他那样的话后,蓝曦臣为什么还是如此宽和。


“哼!”


江澄拍桌而起,一副气结的样子。他搞不明白明明那是书册,怎么没字;没字也就算了,还晕了一大块墨渍在上面;晕了墨渍也便罢了,偏偏一会儿变成绳索,在他眼前绕来绕去好不快活,弄得他晕头转向;一会儿又变成蓝曦臣的脸,正温温柔柔看着他,同他说着什么“随时恭候”的鬼话。


”看什么看!”他对着那册公文发火。


他站得急,眩晕了一下子勉强稳住,啪得摔了公文。似犹不解气,又把其他公文胡撸一把盖住刚刚摔的那册,手肘偏偏撞翻了一旁的酒坛。酒渍滴答出来,滴得他更是烦躁。他胡乱撸起袖子,把那酒坛子啪得摆正,差点拍碎了。做完这一切,又气呼呼地转身大踏步闯向内室,看样子是打算直接窝到被窝里去。


蓝曦臣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,暗叹道:


脾气是真大啊。


蓝曦臣眼看着他绕过桌案,把桌案撞得一晃,又眼看着他掠过屏风,被屏风垫脚绊倒,吧唧摔在地上。


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他立刻去扶。


“我没不小心。”


“好好,没不小心。”听说和醉鬼说话,最好顺着。


他瞧见江澄因为摔了,手上划出一片红印,心疼不已,拿起他的手去吹。


江澄的一小块皮肤被他吹得滚烫。


蓝曦臣吹完,又仔细去看他还有哪里受伤。


“别看我。”


太温柔了,温柔到讨厌的眼睛。


以前江澄见到蓝曦臣,觉得他天性温和,一双笑眼,但是亲疏有度,与自己是决计不会有交集的。


今日不知何故,那人眼神这么烫人,比姐姐的眼神烫人得多。


然而姐姐的眼睛并不总落在自己身上,蓝曦臣的眼睛却一直都跟着他,缠绕着,丝丝缕缕。


惯于寒冷的人,无法忍耐乍暖的一瞬,冰层随之碎裂了。


江澄从孤独之中爬出乍见阳光,眼睛受不住应该闭上缓缓的,他却觉得自己似乎一刻也不想放过,直愣愣盯住看,被灼烧得流泪不止。


“好好,不看。”那太阳安抚道,还是那样柔情。


江澄气结,心里吼道:眼睛都要被你给看瞎!


气得他一个大转身,又冲到桌案上继续看公文,把后脑勺对着蓝曦臣不让他瞧。蓝曦臣哪能料到他醉了这么莽撞,被他猛的一转身吓到,差点没站住。


看着他又坐回书案去了,蓝曦臣回头看看床,哭笑不得。


这人还没碰到床呢,怎么又坐回去了?


“本宗主要看公文了,请回吧!”江澄对着空气拿架子。


蓝曦臣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,一边接口“好好,看公文”,一边手下帮他把床铺铺开。


“你到床上来批好不好,我把桌案给你移过来。”


酒喝得人烧,身体一直向下坠,恨不得立刻缩到地上歪着,于是江澄十分欣赏并采纳了这个主意,在蓝曦臣的帮扶下到床上歪着去了。


蓝曦臣把桌案给他移到内室,他拿起一册继续批阅。


桌案上的公文很多,蓝曦臣挑了些去看抬头。


一册上书“云梦三五计划完成情况总禀及四五计划初探”,他看到江澄已经做了批示,朱笔透过纸背。于是他没有翻开,去看另一册的抬头。


那一册上写得是“落实蓝海战略规划、贯通丝绸之路之构想”。江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他是知道的。他暗忖,此次江澄在塞外耽搁,训练江浪辨认百家是小,查看生意才是大。


再下面一册是“江氏管培生第廿二期选拔名额列呈”,与之类似的还有一册“江氏门生春季道法之考核名录列呈”。


随后还有一些此类公文,江澄已经做了些批注。


再下面有一些没有抬头的,都是些非机要的事务。什么张某客卿与江某仙子喜结连理,询问江澄是否主持;江家几位得意门生考核了策论,询问江澄名第如何排列;江某门生的道侣喜得一子,询问江澄是否赐字。他看见江澄在这一册的后面给那个孩子赐了名字:喜乐。


噗。


“你笑我。”江澄迷迷朦朦,听到蓝曦臣轻笑,就知道他看了什么。


“涣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,寓意也很好。江宗主是要祝这孩子平安喜乐。”


“啊,没错。”江澄扬了扬眉,一副“你很懂嘛”的样子,换来蓝曦臣又一个笑。


“不过喜乐太女孩子气了,不若改一个字,叫斯乐如何?”蓝曦臣谏言道。


“也没好到哪去。”江澄一边翻着白眼评论,一边把“喜”字划掉,写上新的。


蓝曦臣任宗主素来不愿假手于人,举办清谈会,规制家业十分有度。但是家中叔伯长辈还是替他分担了许多,譬如门生的课业一向由叔父打理,生意又有分管财帛的长老主持。因此他才可以得闲闭关。


江澄的情况却不同。


江家虽有客卿,但到底是客,可做智囊,却不可替江澄做主。是以江澄需得事事亲力亲为。


他去看江澄。那人微蹙了细眉,烛火之下面容闪烁,似乎被那册公文上的事情难住,正在凝眉思索。明明喝得醉醺醺的,眼睛都要睁不开了,却还是没把手中事务放下。


若是早些注意到,这些年或可多帮帮他,他也不至如此辛苦,蓝曦臣想。


江澄下好批注,欲拿另一册,便看见蓝曦臣握着自己的公文,一脸痛心的样子,似乎陷入对自己的苛责中。


他立刻就懂了。


蓝家人,真的太好懂了。


“我的事情从来只是我的事,与旁人无关。”江澄对他说。


蓝曦臣抬头看他。


“别人的事情,蓝宗主没义务代劳。对待金宗主,也合该如此。”他说的金宗主,是指金光瑶。


“金宗主痼疾难消,你如何能感同身受,别对自己苛责。”他安慰道。


然后他立刻意识到,蓝曦臣说不定偏偏真的能够感同身受,无论是对着谁。


他别过头去,换了一个说辞:


“纵有善解人意者如蓝宗主,又能如何?不过是隔靴搔痒。”


“纵使隔靴搔痒,涣也想勉力为之。”蓝曦臣如是答。


呵。


蓝曦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其实很多事情他没能帮到。他忆起观音庙时江澄泪流满面的脸,那些咸涩的泪争先恐后流进他的口中,合着那些咸涩的话语一并咽下。


那时江澄的双眼一直盯着魏公子,似乎其他人其他事都同他无甚关系。而他自己的注意力那时也不在江澄身上。


他知道那时江澄是入了执,虽然瞧见他如今似是放下了,身边又有一个性格跳脱的江浪陪着,仍忍不住对他说:


“涣有一言,不知是否当讲?”


见江澄没什么反对意思,蓝曦臣道:“江宗主既然已经放下执念,或可放松自己,多多在仙家走动,瞧瞧别的风景。”


譬如常来云深不知处……找我,之类的。


江澄听他此言,忽而忆起前日江浪同他说话。那时他们还在大漠,江浪举着一个小册子向他晃悠。


册子里面记满了要去看的中原景色。销金的秦淮风月要看;江南莲叶田田也要看(江澄插嘴说我莲花坞多得是,江浪摇着愚蠢的手指头和蠢脑袋对他说“那能一样吗”);闻说桃花源入了春,桃花便会开个漫山遍野,这一处一定要去;皇城那边听说就是驿站,入了夏便是牡丹满庭院,也绝不可错过;……还听说了一些民间小玩意儿,皮影刺绣油纸伞,草编纸鸢竹马灯等等,都需要带回来细细研究一番才好。


江浪问他这些地方你去过没?他回说“夜猎的时候去过。”江浪再问他那这些景色风俗瞧过没?他回说“忙着杀鬼,没那功夫。”


江浪听罢啧啧两声,一脸痛心疾首。


江澄想到此节暗笑起来,说道:“江浪也这么说我,说我是个光秃秃的树干子,没枝桠的,难怪没人来我这处看风景。”


“不是这样的,江宗主。”蓝曦臣听他此言,觉得心中钝痛:“江宗主走的路太黑,才无法顾及其他。但凡路边有灯盏,但凡只是映出一朵野花,江宗主一直都倍加珍惜。”


江澄一颗心都熨贴下来。


适才蓝曦臣似乎是要走来着,江澄想,似乎还是被我下逐客令才要走的。


管他呢。


不知道为什么,同那人说话如此舒适放松。这云深不知处比莲花坞冷上许多,如今却暖意融融。


他沉沦其中不愿醒来,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,直到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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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和江浪向蓝曦臣辞了行,在山脚处又同金凌说了会儿话,叮嘱他回去注意那些金家旁枝的动向。


昨日金凌声名增加不少,金家微妙制衡的局势或有所打破,须得仔细注意。


金凌动了动嘴唇本想说要和他们一块儿去云梦,又深知要以大局为重。他必须立刻赶回金麟台应付那些人,心里好大的不快活。


“但凡有事,立刻着人让我知晓。”江澄对金凌嘱咐道。


金凌仓促应了,飞身御剑走了。


江澄和江浪也要立刻赶回莲花坞。


“一会儿你收拾收拾,开祠入宗谱。”


“你确定?”江浪问他,“那我娘怎么写?你给她取什么名字,用什么八字?”


“……自然要取一个好名字。小花?”


江浪听他此话,一个趔趄,差点从剑上掉下去。但是看江澄说这话的时候,真的非常认真,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。


“不如……叫喜乐吧,祝你平安喜乐的那个。”江浪提议。


“……”


江澄看妖怪一样看江浪,把江浪弄得十分纳闷,伸手挠了挠头:


“不好吗?比小花总强吧?”


“还是先空着。”江澄结束话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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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二人御剑正飞着,江浪忽然看见什么,拽了拽江澄。


“这里挺怪。”


他们正下方是五湖山,此时正黑气萦绕。旁边是一个叫铜陵的小城,周围的庄稼在这个时节应该出苗了,却光秃一片。土地龟裂,似乎干涸日久,竟呈不毛之势。


“怪啊,这时节不至于旱成这样。”江浪道。


江澄本想立刻赶回云梦。离家半月,不说是堆积了诸多事务,他心中也是分外想家。但他忽而忆起昨夜和蓝曦臣秉烛夜谈,那番推心置腹的话,心念一转,道:


“去看看?”


江浪从善如流。


他们进了城中唯一一间酒家,开了一个二楼靠窗的雅间。


江澄由着江浪点菜。伙计看这两位客人出手阔绰,喜笑颜开,十分殷勤。他们觉得那伙计的神情有些奇怪。


“呐,小二哥,向你打听个事情。”江浪对那个伙计道。


“您说您说。”


“这里湿润,大冬天的怎么滴水不下?”


他们方才看得分明,这里的百姓全都硬留在此处,没有任何人迁移。因为不得雨,旱死者众多。若说有一些祖祖辈辈长在铜陵的,舍不下先祖和家业,宁可死在这里,倒也可以理解。可不至于一个逃难的都没有。


“客官有所不知,是关老爷发怒啦!”那伙计遮着嘴向他们低声道。


“喏”伙计瞟了一眼窗外,正看到什么,向他们努了努嘴。


江澄和江浪顺着伙计的目光向外看去,看到一队人,穿了红色戏服抹了红胭脂,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红。他们每人身下骑着一个逼真的红色纸马,正敲锣打鼓地走过街市。


“竹马灯!”江浪道,他拿出他的小册子比对。


“是竹马灯,那是向关老爷情愿,请他不要发怒的。从两个月前这里就开始滴水不下了。听说有人看到关老爷发了怒,说是那关公祠里的关公像一转眼睛,就会有大鸟出现。那些大鸟啊吃了人连骨头都不吐。人进了关公祠啊,就是有去无回!”


“大鸟?”两人闻言俱是一惊。


“是什么样的大鸟?尖嘴棕眸、头上长角那种吗?”江浪问。


“是啊是啊,客官如何得知?”伙计惊奇道。


是蛊雕。


两人交换神色,决心住下来弄清此事。


“也没什么,在别处瞧见过,随口一问。”江浪答道。


“你这处的县府衙门不管吗?”江澄问那伙计。一路行来,县府的大门紧闭,既不见施粥,又不见赈灾。


“客观有所不知。县府早前也是尽了力了,也曾倾力布施过。可是县府那点存粮和资金如何能填补啊!县府也曾向州府求助过,可是不论是送出去的信鸽还是派出去的使者,都没再回来过。”


“铜陵现下是只可进不可出哇!”那伙计叫道,说无论什么都跃不出这五湖山。


难怪这伙计神色如此奇怪。他们两个外乡人进了城来,这伙计恐怕以为他俩也要同此地居民一样同归于此。


“你倒自在。”江浪看那伙计依旧十分殷勤,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倒是毫不在意。酒家里的客人都是困于此处的,一时间银子倒没少赚。


“嘿嘿,能活一日是一日,活一日,挣一日钱。”那伙计说,说罢量了量手里刚得的银两。


江浪见他态度,十分欣赏,拍了拍他的肩。又问:“你们此处的仙府也不管的吗?”


江澄早想问了。如果他没记错,此地应该是庐阳周氏的地界。


“哼!那仙家自从来了旱灾,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啦!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求过,可是连一个应门的人都没有。”伙计回答道,语气甚是不忿。


江澄江浪二人听到此节,面上也有些不愉。


江澄决定先去查谈一下关公祠,再去周氏的府地看看。


“你们这里的关公祠在何处?”江澄问道。


那伙计一听忙摆手说客官使不得,那地方可不能去呀。见江澄和江浪执意过问,只好答道,就在城门外十里处,是离五湖山最近的所在了。


他俩一来二去把该问的情况都问了,要了两间房决定先歇下,等到夜里再去一探关公祠。


江澄心中思忖着铜陵的事,正要开门进房,忽而听到伙计喊道:“客官里面请。”


此处自五湖山开始,就旱成不毛。除非是他们这些御剑飞的仙家,否则怎会有人依然选择入城呢?


他一时间有些好奇,转头去看,却呆立当场。


那人见他站在二楼客房门前,也不曾料到,双眼微微睁大,而后绽出一个温柔的笑。


“你跑这来干什么?”江澄飞奔下楼,将他拉住。


蓝曦臣听他语气不可谓不焦急,手拉着他的袖子攥得死紧,笑意更浓:


“我本是要去云梦找你,见此处有些怪异,下来查看。”


“你……去云梦找我?”江澄听他此言更加讶异,弄不清缘由。


蓝曦臣笑意盈盈,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来,柔声道:


“我是想问你,这是何意?”


江澄见了那纸笺,红霞漫上双颊。


该死!他忘记把那张纸收起来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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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曦臣远远看着江澄同江浪、金凌一道离开云深不知处,瞧见他在山脚站定,和金凌说话,蹙着眉抱着臂在交待什么。金凌撅着嘴听他说话,不快地走了。他瞧见江澄一直盯着金凌离开的方向,似乎是在叹气,又似乎是在疼惜,直到江浪过来拍他的肩,才御剑离开。


他到底也没回头看自己一眼。


蓝曦臣心中寂寞。他忆起昨夜他们相谈甚欢,那人明明酒意将醒未醒,还在困顿之中,却耐着性子听他说话。听着听着,那人似乎得了趣,主动说起自己幼时的趣事。


说他幼时曾经被水淹过,他父亲立刻把他捞上来。他年纪尚小,只顾着怕,没注意到他父亲对他分外疼惜的眼神。“如果时间能倒回,倒愿意再淹上一次。”他听见他说。


又说他很长一段时间怕水的很。可是心里很不服输,觉得怎能被小小的水泊难住。于是强迫自己克服,终是学会了游水。


又说起自己幼时养过三条狗,他给他们起名叫茉莉、妃妃和小爱。他见蓝曦臣憋笑的脸,坚持辩称不是自己不会起名字,是他就是喜欢这些轻轻巧巧的名字,听起来一生就会过得甜蜜。


又说那三条狗怕他溺水总是紧张。他学会游水之后,就常常会在水里闭气佯做溺水,那三条狗就总会争相来救。


“无论骗过多少次,它们总还会来救我。”江澄回忆道。


蓝曦臣想着这一折,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昨夜江澄留宿的客房。


他走进去,小炉还没被收走,水已经干了。那张桌案也被摆回了原处。


他在那张桌案处坐定,摩挲着昨日那人饮过的茶盏,忽而看见桌案边的书册下压着一张纸笺。


他心念一动,抽出那张纸笺,入目是一行骨气劲峭的小字:




以我独沉久,愧君相见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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